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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宋去找紀梔的時候, 紀梔正巧在醫院食堂排隊打飯，見到於宋，她有些詫異, “於助理？你怎麽來了？”
於宋拉著她走到外面，喘著氣顯然是跑著來的, “紀小姐, 周總今天受了點傷，把自己關在書房不讓任何人進去，您能幫忙去看看嗎？”
“受傷？”紀梔臉色微變，拿著飯盒的手一僵，“嚴重嗎？是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“我只看到他手心裏紮了瓷片, 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。”於宋解釋，面上著急, “您要不還是跟我去一趟吧？可能只有您能勸動他。”
其實於宋知道周昭聿對紀梔很不一樣，或許就連周昭聿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。
本來半山洋樓別墅裏盡頭書房是禁區，可今天周昭聿把自己關進去, 於宋想著肯定是在祖宅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“我知道了，你等我下，我去打個飯，然後再和院長說一聲。”
紀梔見他這麽著急,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, 她說完，匆匆忙忙地往病房走去，她的步伐急促, 生怕晚了周昭聿會做出什麽傻事來。
*
紀梔打完飯送到病房去, 和鐘院長說了一聲，便坐上車往洋樓方向駛去。
“於助理, 洋樓盡頭那間書房是什麽地方？”紀梔坐在車裏，輕聲詢問於宋。
之前紀梔去半山洋樓別墅點香的時候，孫管家就曾經說過那個地方是禁區，不能隨意踏入。
於宋沒有隱瞞，如實回答，“那套別墅是生前何小姐的住所，那間書房也是她最愛待著的房間，後來何小姐去世，周總就不讓任何人進去。”
何小姐？
紀梔皺了皺眉，沈默了一會兒。
於宋透過後視鏡看到她疑惑，便繼續開口，“何小姐是周總的母親，具體之前是發生了什麽，我不是很清楚，我也是後來才跟著周總的。”
紀梔楞住，隨即恍悟，她點點頭，表示知道了。
車廂內靜悄悄的，紀梔側首看著窗外，心緒百感交集。
一開始聽見周昭聿受傷的時候，她以為是不是自己傷害到了他，想著她究竟是做錯了嗎？
想著想著，紀梔不由自主地想起周昭聿那天的眼神，那雙眼睛，忽然覺得胸口悶悶地。
“紀小姐，您休息一會兒，我們很快就到了。”
聞聲紀梔收斂心思，輕應一聲，她透過車窗戶看到外面一閃而逝的風景。
*
車子很快到了半山，於宋停穩了車子，下車替她打開車門。
“謝謝。”紀梔禮貌地說道，她下車看到庭院裏綻放著的曼莎珠蘿，只是花苞已經被人用塑料袋封住了，不仔細看看不出裏面是什麽東西。
但她還是能聞到透出來的芬芳撲鼻，只是這香味讓她聞多有些暈眩。
“紀小姐，還是別聞太久。”
於宋打開大門，見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，盯著花朵出神，便提醒了一句。
這些花之前專門讓人做了特殊處理，他沒想到紀梔還是能聞出香味。
紀梔回過神來，笑著點頭，掩了掩鼻子邁著步子緩緩朝洋樓走去。
於宋跟在後面，孫管家忙從裏面跑出來迎接，“於宋，你終於回來了，少爺他...”
“紀小姐？”孫管家看到站在於宋身旁的紀梔，才明白過來於宋要去帶的人是她，頓時眼中含淚，“太好了紀小姐，您快去看看少爺吧。”
孫管家著急著語無倫次，也沒喊紀梔毓老師，而是喊紀小姐，紀梔忙安慰他幾句。
就聽見樓上在喊，“酒！給我拿酒來。”
孫管家忙叫人去準備酒，不一會兒就有傭人端著酒過來，紀梔忙接過來，“我去吧。”
紀梔端著酒，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，隨即推開門走進去，就看見周昭聿坐在地上，低垂著頭，滿是血的手拿著酒瓶，不斷地灌著酒。
聽到開門聲，周昭聿擡眸看向她，眼神冷漠，像是陌生人一般。
紀梔拎著酒走進去，將門帶上，輕聲說道：“周總。”
“誰叫你來的？你來幹什麽？”周昭聿指著門口怒吼一聲，“滾！”
他手裏的酒瓶重重砸在紀梔身後的門上，發出砰地一聲脆響，酒瓶碎了一地。
紀梔閉了閉眼睛，隨即睜眼打開書房的燈，走到他身邊，將手中的酒遞給他，“我是來送酒的。”
說完，將散落的酒瓶撿起來，蹲下身，輕輕拿起他垂在一旁的手想要看看傷勢。
周昭聿被突如其來的燈光晃得眼睛瞇了瞇，隨即又睜開，“誰要你的可憐，給我滾！”
他甩開她的手，狠厲地命令，又擡眼迅速掃過她的臉，看她臉上沒有被剛才的酒瓶碎玻璃濺到，暗松了一口氣。
紀梔見他除了喝酒的紅潤，還有些臉色蒼白，顯然是失血過度，眼睛又是紅通通的，她卻不肯放棄，繼續彎腰想要查看。
周昭聿猛地一甩手扯到傷口，倒吸了一口氣，紀梔沒料到，被他一拉，腳下踉蹌了一下，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裏。
他見狀立即把酒瓶一扔，緊緊摟著她的肩膀，咬牙切齒，“紀梔，你到底想要幹什麽？前腳剛拒絕我，後腳就來投懷送抱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紀梔窘迫看向他，又掙脫不開他，“你先放開我！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上的傷。”
“不用。”周昭聿松開手，卻看到他手上的血不小心擦到她衣服上，他不由伸手想要擦幹凈，卻發現根本擦不幹凈，擦越擦多，他不耐煩地蹙起眉頭。
“你是故意的對不對？”周昭聿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肩頭那塊血跡。
紀梔沒明白過來，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衣服被他的血跡沾上，不在意地說道：“沒事，我回去洗洗就行。”
“你來做什麽？”
周昭聿滿是醉意，不得不說就在他看到紀梔出現的瞬間，他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。
他的心情很覆雜，又驚又喜。
“你不是已經拒絕我了？”
周昭聿見她不說話，見她只在意他右手掌心裏的瓷片，不悅地皺起眉，“還這麽關心我幹什麽？我不用你可憐。”
紀梔說，“我們是朋友，我來關心你的傷勢，你不是很正常嗎？”
她被周昭聿忽然間這麽問，想不到很好的說辭，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。
被紀梔這麽一說，周昭聿心裏的火氣更甚，“朋友？呵...”
他冷笑，眼中全是嘲諷，“誰稀罕和你做朋友。”
他一把甩開紀梔的手，“你走吧，我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紀梔緊抓著他的手，看著紮在手心裏的瓷片，不知紮的有多深，見他手掌心有鮮血滲出來，蹙著眉頭，“感覺還是要醫院。”
周昭聿不耐煩地揮開她，“我說了我不用你可憐，你聽不懂嗎？我的死活關你屁事！你走！”
“周總！”
“滾！”
周昭聿的脾氣比紀梔想象的還要糟糕，她見他太執拗，索性不再勸說，嘆了一口氣，“既然這樣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有的時候人的本能行動遠比想的要快，她剛走出一步，周昭聿沒受傷的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，“你都不哄我，就這麽走了？”
他的嗓音低沈黯啞，像是一杯烈酒。
周昭聿用力一拽，紀梔猝不及防，又一次整個人撞在了他的懷裏。
兩個人的臉挨得很近，他的呼吸灑在她t的臉上，溫熱的感覺讓她不由得顫抖起來。
尤其是紀梔看到他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，唇瓣微張，像是喝多了。
她忽然看到他額頭似乎也有血跡，以為那裏也有受傷了，不由自主地伸手撥開他的額前碎發。
看到沒有受傷，她松了一口氣。
周昭聿一把抓住她的小手，又輕輕握了握，真軟啊...又忍不住捏了捏。
他感覺到酒勁漸漸上湧，整個腦袋都昏沈沈，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，那一抹粉紅，他喉嚨一緊，不由自主地湊近了幾分，想要靠得再近些。
他想要吻她。
紀梔見他眼前迷蒙一片，下意識地伸手捏了捏他受傷的手，見他疼得蹙起眉，她忙縮回手，不敢再觸碰他。
“還是包紮一下吧，那麽好看的手，留疤了可不好。”紀梔聲音輕輕，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。
主要是她怕再這個姿勢下去，自己控制不住會淪陷。
周昭聿卻因為她這一句話而清醒了過來，他搖搖晃晃地扶著紀梔起來，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絲迷離，“出去吧。”
說著，他自顧自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。
紀梔跟上，走出去之前她看了一眼書房，可以看得出來生前這間書房的主人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，只是桌上的花早已枯萎，還有些泛黃的筆記，書架上的書也落了灰。
*
孫管家和於宋見周昭聿被紀梔扶著出來，趕緊上前接過他的胳膊，“少爺您慢點兒。”
周昭聿扶著額頭，加上這幾天一直沒睡好，趁著這會兒酒勁上湧，他頭痛欲裂，連走路都困難了。
孫管家和於宋兩個人把周昭聿扶到床上躺下，紀梔跟著進去，“叫醫生過來吧，我覺得他應該不想去醫院。”
“是是是，我這就去給大少爺打電話。”孫管家忙點頭，去給他口中的大少爺打電話。
紀梔倒是沒在意，她剛才走進房間，覺得這房間的氣味清新了許多，看來孫管家有在聽他的話。
於宋想了想，“紀小姐，您在這裏守下，我去叫人把書房打掃下。”
“你們還是等他醒來，再說吧。”
紀梔看著周昭聿閉著眼，長睫毛垂落在臉側，高挺的鼻梁，薄唇輕抿，嘴角的弧度帶著幾分倔強，仿佛他不願意他是脆弱的。
他的手掌心還在不斷往外滲血，除了那塊稍大的瓷片，還有一些細小的瓷片。
紀梔看著他的手，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他白的過分，比一些女孩都還要白，見他手掌心的肌理清晰分明，修長如玉的手指骨節分明，像是藝術品般精致漂亮，
可惜了這手以後會留疤吧？
紀梔收回思緒，從藥箱裏拿出碘伏幫他處理傷口，等著醫生來。
*
大約過了半小時，孫管家就領著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匆匆進來，“大少爺，快看看小少爺吧。”
醫生進門，看到周昭聿受傷的手，不禁蹙起了眉，“怎麽傷成這樣？”
他進來的時候，紀梔擡起頭，才發現孫管家說的大少爺就是何醫生，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麽。
紀梔禮貌打招呼，“您好，何醫生。”
“小姑娘是你啊。”何暢看到她，笑著點了點頭，又吩咐孫管家拿來消毒的工具，準備替周昭聿消毒，把瓷片拔出。
紀梔站在一旁，看著周昭聿一聲沒吭，只是看到他眉頭緊蹙，額角滲出了冷汗，她的心底不由得湧上一股心疼，竟然不敢繼續看下去。
她走到於宋身邊，輕輕說了一句，於宋微楞，隨即點點了頭。
兩個人悄悄退出了房間，關上門的時候，紀梔從門縫看見了周昭聿的側顏，她看到他的睫毛微顫，眼睛緊閉著，額角的青筋暴露著他的隱忍。
紀梔想著：他應該會疼的叫出來？
“知道痛了吧，還這麽傷害自己。”何暢一邊替他擦拭著額角的冷汗，一邊數落他。
周昭聿微微睜開眼，聲音嘶啞，“舅舅？”
“你這是怎麽弄的？是周光遠弄的？”
周昭聿沒有說話，而是往四處看了看，發現已經沒有紀梔的身影，又閉上了眼睛。
果然，你還是沒有接受我，我該拿你怎麽辦。
“你是不是在找她？”何暢很快就替周昭聿處理完傷口，整個過程中周昭聿吭都沒吭，要不是他慘白的臉色和微顫的嘴唇，誰能知道他受傷了。
周昭聿不說話，只是睜著眼睛，看著雪白的墻壁，眸光幽深，讓人看不透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。
何暢也不逼問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，若有所思。
半晌，周昭聿淡漠地說，“她不喜歡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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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宋拉著她走到外面，喘著氣顯然是跑著來的, “紀小姐, 周總今天受了點傷，把自己關在書房不讓任何人進去，您能幫忙去看看嗎？”
“受傷？”紀梔臉色微變，拿著飯盒的手一僵，“嚴重嗎？是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“我只看到他手心裏紮了瓷片, 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。”於宋解釋，面上著急, “您要不還是跟我去一趟吧？可能只有您能勸動他。”
其實於宋知道周昭聿對紀梔很不一樣，或許就連周昭聿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。
本來半山洋樓別墅裏盡頭書房是禁區，可今天周昭聿把自己關進去, 於宋想著肯定是在祖宅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“我知道了，你等我下，我去打個飯，然後再和院長說一聲。”
紀梔見他這麽著急,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, 她說完，匆匆忙忙地往病房走去，她的步伐急促, 生怕晚了周昭聿會做出什麽傻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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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梔打完飯送到病房去, 和鐘院長說了一聲，便坐上車往洋樓方向駛去。
“於助理, 洋樓盡頭那間書房是什麽地方？”紀梔坐在車裏，輕聲詢問於宋。
之前紀梔去半山洋樓別墅點香的時候，孫管家就曾經說過那個地方是禁區，不能隨意踏入。
於宋沒有隱瞞，如實回答，“那套別墅是生前何小姐的住所，那間書房也是她最愛待著的房間，後來何小姐去世，周總就不讓任何人進去。”
何小姐？
紀梔皺了皺眉，沈默了一會兒。
於宋透過後視鏡看到她疑惑，便繼續開口，“何小姐是周總的母親，具體之前是發生了什麽，我不是很清楚，我也是後來才跟著周總的。”
紀梔楞住，隨即恍悟，她點點頭，表示知道了。
車廂內靜悄悄的，紀梔側首看著窗外，心緒百感交集。
一開始聽見周昭聿受傷的時候，她以為是不是自己傷害到了他，想著她究竟是做錯了嗎？
想著想著，紀梔不由自主地想起周昭聿那天的眼神，那雙眼睛，忽然覺得胸口悶悶地。
“紀小姐，您休息一會兒，我們很快就到了。”
聞聲紀梔收斂心思，輕應一聲，她透過車窗戶看到外面一閃而逝的風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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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很快到了半山，於宋停穩了車子，下車替她打開車門。
“謝謝。”紀梔禮貌地說道，她下車看到庭院裏綻放著的曼莎珠蘿，只是花苞已經被人用塑料袋封住了，不仔細看看不出裏面是什麽東西。
但她還是能聞到透出來的芬芳撲鼻，只是這香味讓她聞多有些暈眩。
“紀小姐，還是別聞太久。”
於宋打開大門，見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，盯著花朵出神，便提醒了一句。
這些花之前專門讓人做了特殊處理，他沒想到紀梔還是能聞出香味。
紀梔回過神來，笑著點頭，掩了掩鼻子邁著步子緩緩朝洋樓走去。
於宋跟在後面，孫管家忙從裏面跑出來迎接，“於宋，你終於回來了，少爺他...”
“紀小姐？”孫管家看到站在於宋身旁的紀梔，才明白過來於宋要去帶的人是她，頓時眼中含淚，“太好了紀小姐，您快去看看少爺吧。”
孫管家著急著語無倫次，也沒喊紀梔毓老師，而是喊紀小姐，紀梔忙安慰他幾句。
就聽見樓上在喊，“酒！給我拿酒來。”
孫管家忙叫人去準備酒，不一會兒就有傭人端著酒過來，紀梔忙接過來，“我去吧。”
紀梔端著酒，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，隨即推開門走進去，就看見周昭聿坐在地上，低垂著頭，滿是血的手拿著酒瓶，不斷地灌著酒。
聽到開門聲，周昭聿擡眸看向她，眼神冷漠，像是陌生人一般。
紀梔拎著酒走進去，將門帶上，輕聲說道：“周總。”
“誰叫你來的？你來幹什麽？”周昭聿指著門口怒吼一聲，“滾！”
他手裏的酒瓶重重砸在紀梔身後的門上，發出砰地一聲脆響，酒瓶碎了一地。
紀梔閉了閉眼睛，隨即睜眼打開書房的燈，走到他身邊，將手中的酒遞給他，“我是來送酒的。”
說完，將散落的酒瓶撿起來，蹲下身，輕輕拿起他垂在一旁的手想要看看傷勢。
周昭聿被突如其來的燈光晃得眼睛瞇了瞇，隨即又睜開，“誰要你的可憐，給我滾！”
他甩開她的手，狠厲地命令，又擡眼迅速掃過她的臉，看她臉上沒有被剛才的酒瓶碎玻璃濺到，暗松了一口氣。
紀梔見他除了喝酒的紅潤，還有些臉色蒼白，顯然是失血過度，眼睛又是紅通通的，她卻不肯放棄，繼續彎腰想要查看。
周昭聿猛地一甩手扯到傷口，倒吸了一口氣，紀梔沒料到，被他一拉，腳下踉蹌了一下，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裏。
他見狀立即把酒瓶一扔，緊緊摟著她的肩膀，咬牙切齒，“紀梔，你到底想要幹什麽？前腳剛拒絕我，後腳就來投懷送抱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紀梔窘迫看向他，又掙脫不開他，“你先放開我！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上的傷。”
“不用。”周昭聿松開手，卻看到他手上的血不小心擦到她衣服上，他不由伸手想要擦幹凈，卻發現根本擦不幹凈，擦越擦多，他不耐煩地蹙起眉頭。
“你是故意的對不對？”周昭聿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肩頭那塊血跡。
紀梔沒明白過來，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衣服被他的血跡沾上，不在意地說道：“沒事，我回去洗洗就行。”
“你來做什麽？”
周昭聿滿是醉意，不得不說就在他看到紀梔出現的瞬間，他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。
他的心情很覆雜，又驚又喜。
“你不是已經拒絕我了？”
周昭聿見她不說話，見她只在意他右手掌心裏的瓷片，不悅地皺起眉，“還這麽關心我幹什麽？我不用你可憐。”
紀梔說，“我們是朋友，我來關心你的傷勢，你不是很正常嗎？”
她被周昭聿忽然間這麽問，想不到很好的說辭，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。
被紀梔這麽一說，周昭聿心裏的火氣更甚，“朋友？呵...”
他冷笑，眼中全是嘲諷，“誰稀罕和你做朋友。”
他一把甩開紀梔的手，“你走吧，我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紀梔緊抓著他的手，看著紮在手心裏的瓷片，不知紮的有多深，見他手掌心有鮮血滲出來，蹙著眉頭，“感覺還是要醫院。”
周昭聿不耐煩地揮開她，“我說了我不用你可憐，你聽不懂嗎？我的死活關你屁事！你走！”
“周總！”
“滾！”
周昭聿的脾氣比紀梔想象的還要糟糕，她見他太執拗，索性不再勸說，嘆了一口氣，“既然這樣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有的時候人的本能行動遠比想的要快，她剛走出一步，周昭聿沒受傷的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，“你都不哄我，就這麽走了？”
他的嗓音低沈黯啞，像是一杯烈酒。
周昭聿用力一拽，紀梔猝不及防，又一次整個人撞在了他的懷裏。
兩個人的臉挨得很近，他的呼吸灑在她t的臉上，溫熱的感覺讓她不由得顫抖起來。
尤其是紀梔看到他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，唇瓣微張，像是喝多了。
她忽然看到他額頭似乎也有血跡，以為那裏也有受傷了，不由自主地伸手撥開他的額前碎發。
看到沒有受傷，她松了一口氣。
周昭聿一把抓住她的小手，又輕輕握了握，真軟啊...又忍不住捏了捏。
他感覺到酒勁漸漸上湧，整個腦袋都昏沈沈，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，那一抹粉紅，他喉嚨一緊，不由自主地湊近了幾分，想要靠得再近些。
他想要吻她。
紀梔見他眼前迷蒙一片，下意識地伸手捏了捏他受傷的手，見他疼得蹙起眉，她忙縮回手，不敢再觸碰他。
“還是包紮一下吧，那麽好看的手，留疤了可不好。”紀梔聲音輕輕，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。
主要是她怕再這個姿勢下去，自己控制不住會淪陷。
周昭聿卻因為她這一句話而清醒了過來，他搖搖晃晃地扶著紀梔起來，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絲迷離，“出去吧。”
說著，他自顧自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。
紀梔跟上，走出去之前她看了一眼書房，可以看得出來生前這間書房的主人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，只是桌上的花早已枯萎，還有些泛黃的筆記，書架上的書也落了灰。
*
孫管家和於宋見周昭聿被紀梔扶著出來，趕緊上前接過他的胳膊，“少爺您慢點兒。”
周昭聿扶著額頭，加上這幾天一直沒睡好，趁著這會兒酒勁上湧，他頭痛欲裂，連走路都困難了。
孫管家和於宋兩個人把周昭聿扶到床上躺下，紀梔跟著進去，“叫醫生過來吧，我覺得他應該不想去醫院。”
“是是是，我這就去給大少爺打電話。”孫管家忙點頭，去給他口中的大少爺打電話。
紀梔倒是沒在意，她剛才走進房間，覺得這房間的氣味清新了許多，看來孫管家有在聽他的話。
於宋想了想，“紀小姐，您在這裏守下，我去叫人把書房打掃下。”
“你們還是等他醒來，再說吧。”
紀梔看著周昭聿閉著眼，長睫毛垂落在臉側，高挺的鼻梁，薄唇輕抿，嘴角的弧度帶著幾分倔強，仿佛他不願意他是脆弱的。
他的手掌心還在不斷往外滲血，除了那塊稍大的瓷片，還有一些細小的瓷片。
紀梔看著他的手，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他白的過分，比一些女孩都還要白，見他手掌心的肌理清晰分明，修長如玉的手指骨節分明，像是藝術品般精致漂亮，
可惜了這手以後會留疤吧？
紀梔收回思緒，從藥箱裏拿出碘伏幫他處理傷口，等著醫生來。
*
大約過了半小時，孫管家就領著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匆匆進來，“大少爺，快看看小少爺吧。”
醫生進門，看到周昭聿受傷的手，不禁蹙起了眉，“怎麽傷成這樣？”
他進來的時候，紀梔擡起頭，才發現孫管家說的大少爺就是何醫生，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麽。
紀梔禮貌打招呼，“您好，何醫生。”
“小姑娘是你啊。”何暢看到她，笑著點了點頭，又吩咐孫管家拿來消毒的工具，準備替周昭聿消毒，把瓷片拔出。
紀梔站在一旁，看著周昭聿一聲沒吭，只是看到他眉頭緊蹙，額角滲出了冷汗，她的心底不由得湧上一股心疼，竟然不敢繼續看下去。
她走到於宋身邊，輕輕說了一句，於宋微楞，隨即點點了頭。
兩個人悄悄退出了房間，關上門的時候，紀梔從門縫看見了周昭聿的側顏，她看到他的睫毛微顫，眼睛緊閉著，額角的青筋暴露著他的隱忍。
紀梔想著：他應該會疼的叫出來？
“知道痛了吧，還這麽傷害自己。”何暢一邊替他擦拭著額角的冷汗，一邊數落他。
周昭聿微微睜開眼，聲音嘶啞，“舅舅？”
“你這是怎麽弄的？是周光遠弄的？”
周昭聿沒有說話，而是往四處看了看，發現已經沒有紀梔的身影，又閉上了眼睛。
果然，你還是沒有接受我，我該拿你怎麽辦。
“你是不是在找她？”何暢很快就替周昭聿處理完傷口，整個過程中周昭聿吭都沒吭，要不是他慘白的臉色和微顫的嘴唇，誰能知道他受傷了。
周昭聿不說話，只是睜著眼睛，看著雪白的墻壁，眸光幽深，讓人看不透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。
何暢也不逼問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，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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